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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第28节

前往亚洲大陆的旅程花费了整整两周的时间,而且绝对不是我所想的和平时光中的美好旅行。期间我们偷偷潜入了拉特曼诺夫岛寻找,或者说是,偷窃能支持我们完成航行的物资,虽然我们不是人类,不需要不间断的食物和淡水供应,体内的生物循环系统让我们能直接在体内过滤海水并有效的利用过滤后剩下的各种物质。但即便如此,我们却也需要人类并不需要的东西。

出发时的好天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寒流夹带着乌云就席卷了海面,如果没有指南针的指引的话很容易就失去了方向感。紧接着气温骤降,海浪也会时不时的把冰冷的海水泼在我们身上来落井下石,寒风也越来越强劲,方向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经常改变,有时甚至会把护卫艇包裹在船体外的铁皮吹得噼啪作响。出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所形成的光照有细微的区别外,白天和夜晚几乎都没有区别,头顶的天空都是死气沉沉的灰白色,更不要提我心里曾经暗暗期待的极光了。

最初的几天里凤华为护卫艇设定了自动航行,五个人一起躲在护卫艇的下层储藏和休息室中瑟瑟发抖,就像一群落魄的清教徒一样,轮流选出一个人披着黑岩那件能够保暖的风衣上到甲板上监控航行的方向和水面下是否会有启示录的军队来打秋风。在寒流的鼓动下海浪也是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并没有到达那种暴风雨夜那种足以把船掀翻的程度,但依然让我们偶尔在并不宽敞的储藏室中颠得七荤八素。寒冷的海水就像被施了魔法的水域一样拖慢了护卫艇理想的行进速度。最后我们发现再不寻找补给的话,最后只会被强制休眠在这艘护卫艇上,成为新时代的幽灵船。

在一个夜里我们将船偷偷驶入拉特曼诺夫岛的一处悬崖上,我,凤华和黑岩借着一个有薄雾的夜晚爬上了笔直垂直的石壁,借着薄雾的掩护潜入了人类在岛上建设的前哨站。

虽然之前在广播中听到我们达顺风车的那艘船队是为了在这座岛上建设前哨站的目的才出发的,但事实上这里已经成为一座相当规模的军事基地了。这也刚好解答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作为一个开荒船队,陆军士兵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我们所需要的补给正是这座基地大量囤积的物资,而且分散在三个主要的物资仓库中,防寒服,防冻剂,机油,防雨布,小型烹饪设备,浓缩氢电解液和罐头淡水等食物补给。我们抱着侥幸的心态从三个仓库中各自拿了一些,祈祷这微小的损失不会给这里驻守的士兵造成麻烦,分成很多次将这些物资运出了仓库,拖到了悬崖边,然后一股脑的扔下去。下方的力量和白岩则负责从海水中把这些裹着防水布的大包裹捞上来放进护卫艇的储藏室中,最后在把我和黑岩捞上来,我们就怀着极重的罪恶感继续驶向亚洲大陆。

但是不得不说,这些物资对于我们接下里的行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陆地上的情况很可能要比海上的情况要恶劣得多。

接下来的行程花了一周,不过有了这些物资,这一周过得并不难熬,但是考虑到登陆后未知的情况,我们决定对于食物和能源还是能省则省。关闭了只有在战斗时才会起作用的机体功能,无时无刻穿着防寒服保持体温,在甲板上观察的增加到两人,其他人在储藏室尽量减少运动减少消耗,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措施都是黑岩制定出来的,真的很佩服这样在一开始就能制定出一条条规矩的人,而我基本上只能一边适应新的环境一边“啊,对了,我们应该……”。

加满了油的护卫艇在海面上破浪前进,像一只欢乐的野狗逆着海浪的劲头轻微的上下摆动,重量取决了这艘护卫艇不会像轻型游艇一样会被海浪反复的抛离海面再砸进水里,但同样是重量决定了这艘护卫艇的速度不会像游艇那么迅速。

防水布被拿来盖住储藏室的物资,剩下的被我们用手头的东西改造成一个粗制滥造的帆,在顺风的时候就会张起帆,然后在狂风大作的时候一边紧紧固定住帆,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和帆一起飞到亚洲大陆。

我站在甲板的边上,每隔十分钟就用手持小型声纳对水下区域进行一次检测,以防会有启示录的骚扰或是其他生物的侵扰。水下平静的就像是所有鱼类都被吃光了一样,亦或是水上的温度把鱼类都逼近了深处。虽然并不想钓鱼什么的,但是这样情况即使不会让我随时都保持精神紧绷的状态,也会让我开始思考地球的生态系统能不能挺过这次战争。

白岩一直在船的另一边,无言的重复着和我相同的动作。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的这份无言对我来说反而是安心的象征。至少相比于另一个人格来说,这样沉静的白岩更适合她一身雪白的主色。

“白岩,回去休息吧。”我回过头,力量正打着哈欠走上甲板,像一只刚睡醒的猫一样带着倦怠接过了白岩手中的小型声纳。防寒服把她娇小的身体简直是像绑起来一样,现在看来反倒有一些滑稽,不过我也没蠢到当面嘲笑她,我转过头,继续着声纳探测。

一股尴尬的沉默弥漫在我和力量之间,直到现在我也没办法像和黑岩或者白岩一样和力量自由的交谈。力量对我的态度一直是对立的更多一些,我不知道这是她的性格使然,亦或是我的原因。但是我不记得做过什么让她嫌恶的事情,倒不如说在我见到她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开始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了,连白岩都被她带坏了。难道是失去记忆之前的我对她做过什么么?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我们之间也并不是有多紧张的关系,大敌当前我们依然可以并肩作战,甚至可以说十分的默契。只有在闲暇的时候,力量才对我展开毒舌攻击……也就是这是兴趣使然么?

“情况怎么样,力量?”我试着和力量搭话。

力量转过头,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还能怎么样,不要轻易和我搭话,傻瓜会传染的。”

“我听说在中国那里开着一家非常不错的饺子店……”

“真的吗?!快告诉我位置!”只要一谈到吃的话题,力量立刻就能两眼放光的看向我,之前的嫌弃一扫而光,这个也是性格使然么?

“噗——”

“干、干嘛。”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力量连忙绷起一张小脸。

“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你并不是十分讨厌我吧。”

“……”力量没说话,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把目光指向了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一言不发的望着海水和天空交界的地方。

我放弃继续向力量搭话的冲动,转过身开始操作手中的声纳再次进行水下侦查。真希望能有什么蹦出来给这趟无聊的海上旅行来点刺激,或许蹦出一条鱼会更好一些?至少能让力量这个吃货开心一下。

“其实……”力量突然发出了声音,我转过头,发现力量依然没有看向我,与其是在和我说话,更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与其说是讨厌你,倒不如说习惯了吧……”

“果然有过摩擦么,和以前的我。”

“你在说什么啊,摩擦?”力量转过头白了我一眼,“我们曾经是敌人啊,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诶?”

“姐姐现在很信任你,但是她并不想告诉你这些……虽然我也不想,但是既然我说漏嘴了,我就不会在继续告诉你详细的情况了。”

“你对于自己说漏嘴这类的事情接受的还真是坦然啊……”

“亡羊补牢嘛。”

“太晚了啊!话说你还知道这个?”

“和时雨学了很多东西。比如这个,魑魅魍魉,看起了好帅。”

“你会写么……强行换话题的能力真强。”

“闭嘴,大男人不要纠结在小事情上。”

“这个不是小事啊!!”

我看着力量转过身,开始装模作样的操纵小型声纳探测器,这时黑岩从甲板下走了上来,开始换岗,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一脸疑惑的走下甲板。

我和黑岩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已经明白黑岩是由启示录制造的,但是会和以前的我变成仇敌,从而到现在这样默契的并肩作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转身看向黑岩的背影,就算有了防寒服,黑岩依然穿着她那件风衣,这件风衣到底经历过多少战火,陪着黑岩和多少敌人厮杀过,又和我经历了多少战斗呢?

记忆的缺失,的确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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